別 人 的 話

別 人 的 話

演 員 吳 孟 達 先 生 在 說 他 那 句 經 典 對 白 的 時 候 ， 有 相 應 的 肢 體 動 作 配 合 ， 情 狀 極 之 「 抵 死 」 有 趣 ， 被 他 這 樣 說 的 對 方 ， 一 定 恨 不 得 打 他 兩 巴 掌 ， 可 是 又 無 奈 他 何 ， 唯 有 自 己 谷 氣 。

這 句 對 白 屬 於 粗 俗 語 言 ， 雅 者 是 不 屑 說 的 。 較 文 雅 的 說 法 ， 取 其 意 ， 是 「 我 行 我 素 」 。 出 色 的 人 ， 每 有 獨 特 的 言 行 ， 有 別 於 世 俗 的 觀 念 認 識 ， 所 謂 「 驚 世 駭 俗 」 者 是 ， 自 然 也 必 然 會 有 一 些 大 群 在 一 旁 指 指 點 點 的 人 ， 用 他 們 的 認 知 來 非 議 。 這 時 候 ， 我 行 我 素 就 是 ， 別 人 的 話 ， 不 可 聽 也 不 必 聽 。 曾 看 過 一 則 文 章 ， 說 徐 悲 鴻 有 一 副 對 聯 ， 原 聯 已 忘 ， 只 記 得 大 意 是 不 管 別 人 怎 麼 說 ， 都 不 會 聽 。 橫 匾 就 是 「 我 行 我 素 」 ， 極 具 個 性 ， 也 見 氣 派 。

人 生 在 世 ， 除 了 技 術 性 事 務 必 須 聽 專 家 的 話 之 外 ， 其 他 方 面 ， 別 人 的 話 ， 聽 從 多 了 ， 自 己 就 沒 有 了 ， 還 做 什 麼 人 ？

這 種 說 法 ， 和 常 聽 到 的 什 麼 為 人 要 虛 心 接 受 他 人 意 見 之 類 的 導 ， 背 道 而 馳 。 當 然 可 以 不 聽 ， 那 是 個 人 意 見 ， 接 受 和 拒 絕 的 選 擇 ， 完 全 由 個 人 自 行 掌 握 。 要 清 楚 弄 清 楚 的 是 ： 任 何 人 都 有 不 聽 從 他 人 意 見 的 權 利 。

有 一 類 人 ， 對 他 人 的 事 情 （ 與 之 全 然 無 關 ） 有 一 鋪 指 手 畫 腳 之 癮 ， 美 其 名 曰 「 誨 人 不 倦 」 。 當 然 他 有 他 這 樣 做 的 權 利 ， 可 是 你 也 有 當 他 夢 囈 的 必 要 。 一 貫 如 此 認 為 ， 幾 十 年 前 有 文 ， 其 中 提 及 這 票 人 ， 有 句 云 ： 「 吹 皺 一 池 春 水 ， 干 你 屁 事 ！ 」 前 半 句 古 人 詞 ， 大 雅 ， 後 半 句 平 民 話 ， 大 俗 ， 有 趣 得 很 。 更 有 趣 的 是 ， 大 雅 之 句 和 經 典 對 白 ， 都 對 「 吹 」 字 情 有 獨 鍾 ， 應 該 是 偶 然 的 吧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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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倪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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